早起澆花,是每天必做的晨課。
對面年輕的男主人站在他家光禿禿的窗臺前,看我澆那些花草,面露艷幕:“你這是什么樹,長得真好。”
“都是好養的草花,太名貴的我沒精力照顧。有點綠色養養眼。”
鄰居說的是一棵玉樹,樹干有啤酒杯粗,枝繁葉茂,肥厚的葉片如燕子掌一樣地撐開一樹蔥籠,有牽牛花藤在上面纏繞,點綴著幾朵紫紅的花。
數年前,樓上鄰居清理屋頂花園,扔出來幾盆干死的花,其中一盆玉樹,雖然三魂中去了七魄,葉片蔫蔫地還是保持著些許綠意。這是極好養的多漿肉質灌木,很合我這種愛花卻騰不出精力侍弄的人粗放地養來聊慰情懷,于是順手就掐了一截枝條回來。
清理出死掉的茉莉花盆,將那截半死的玉樹枝插栽進去,還是對面年輕的男主人,從窗口露出一臉的不屑:“這點枝也拿來栽!”
我一笑置之,對一種只要薄施水肥就能生長的皮實植物,我還是有信心的。
面對他熱切的羨魚表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這葉色濃綠的一樹翡翠就是他當年極鄙薄的半死枯枝。我熱心地要切下一枝給他扦插,他猶豫片刻問我栽了幾年了。
“有四五年了吧。”
“哦。”他明顯地退卻了。
我想他永遠不會擁有一棵亭亭玉立的玉樹了,因為他的眼里只有枝葉扶蘇的燦爛成就,是看不得幼苗的弱不禁風的。
曾和同事一起聽鳳凰傳奇的歌,同事羨慕、不可思議中又忍不住風言醋語 :“他們倆個當年參加星光大道,不行的啊。”
每個人都曾不行過,因為成長是一個過程。每個功成名就的人都曾是青澀稚嫩的少年,好比參天大樹都曾是一粒小到讓人渺視的種子。但是總有那么一些人,他們一看到別人初涉世事的年輕識淺,就此鄙薄人家的一生。當那個被斷言這輩子廢定的人異軍突起的時候,他除了百思不得其解以外,更多的還有那一股矜名嫉能中仍然不得不服的氣。
行或是不行,你得看人家怎樣去成長的,還是不要枉下斷論的好。
所以呀,就算是自己現在不行,受諸人輕視,也千萬別妄自菲薄,盡自己的天賦、心力去努力吧,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也會“玉樹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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